拉面哥被困“光明顶”:想红的不是我

足球人 2021-6-3 215 次

因为拉面只卖3元,15年坚持不涨价,程运付在短视频平台迅速蹿红,10万看客和千名主播涌入村庄,然而接踵而来是平台的限流。为应对限流,大小主播各出奇招,“拉面哥”改称“二哥”,拉面哥的家则用“光明顶”指代。

因巨大客流的涌入,村里修了路,加装了高速网络设备,村民们放下锄头开了店铺,但程运付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去赶集, 也没机会去山里搞他喜欢的摄影了。
程运付的身后是手舞足蹈、光怪陆离的主播们。

结束了一段集体尬舞,主播周建香走进人群,在几十个挂着手机的三脚架中找到了自己的那一个。“谢谢大家支持我!谢谢大家支持二哥!”她以这句话作为结尾,草草地结束了直播。

周建香的网名叫“山东跑调姐”,浮夸的墨镜、怪异的装束、标志性的红色塑料袋头绳,再加上身处流量的漩涡——山东省临沂市费县梁丘镇杨树行村,刚入行不久的她就收获了两万多粉丝的关注。这次直播,有五十多个人进她的房间观看,这个数字是平台限流之前的零头。

周建香口中的“二哥”就是程运付,他还有个更响亮的名字——拉面哥。
今年2月底,因为拉面只卖3元钱,坚持15年不涨价,程运付在自媒体的推波助澜下迅速蹿红。“临沂大哥卖3元拉面多年未涨价”曾一度登上短视频平台热搜榜第一,视频播放量超两亿。随后,大量媒体蜂拥而至,彻底让程运付从小山村里那个“卖拉面的”变成了火爆全国的“拉面哥”。

流量被视为撬动利益的杠杆,这个常住人口不足1500人的小山村,最热闹的时候,涌入了1千多名主播和将近10万名看客。
为了整治过度围观、恶意炒作等极端“蹭流量”行为,直播平台开始限流,一些关于拉面哥的内容被打上“不适宜公开”的标签。为了与平台“抗争”,主播们各出奇招,直播间里不说“拉面哥”,改称“二哥”,因为程运付在家里排行老二。拉面哥的家用“光明顶”指代,主动制止镜头范围内吸烟等不文明行为。

对于尾部主播来说,被限流的拉面哥仍是流量“富矿”,是众人关注的焦点,这也使得众多像周建香一样的小主播,继续驻扎在杨树行村,围绕在二哥身边,一边高呼“弘扬正能量”、“传播新风尚”,一边在二哥的背后唱歌、尬舞、斗秀、撒泼,上演着一场“光明顶”上的浮世绘。
拉面哥程运付的家乡,山东省临沂市费县梁丘镇位于沂蒙山区腹地,地处费县、平邑、山亭三县区交界处,多年以来,这里一直是纯农业区,没有工业产业,经济相对落后。

从费县县城出发,到梁丘镇杨树行村大约需要40分钟车程。进村的柏油路只有一条,名叫兴梁公路——寓意明显。这条公路上来往车辆并不多,偶尔有外地牌照车辆不做停留飞驰而过。

从兴梁公路到杨树行村,还要经过一段仅能容一车通过的水泥盘山路,行驶在这里,要时刻注意对向来车,提前判断哪里有足够的空间可以会车,否则很容易阻塞交通。
村里连夜开辟的临时停车场。

盘山路的制高点,是一处面积稍大的空地,这是拉面哥走红后,村里连夜开辟出来的临时停车场。连同停车场一起开辟的,还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,从停车场出发,直通拉面哥的家。

沿着小路往下走,到达了半山腰的农田,远处节奏强烈的音乐声渐渐清晰,山谷里灰瓦灰墙的民房参差错落,红红绿绿的帐篷连成一片,叫卖声、犬吠声、鸡鸣声此起彼伏。拉面哥的家就快到了。
拉面哥的家被帐篷包围。

上午10点多,71岁的村民王亭春放下手中的锄头,坐在半山腰的农田边休息。他眺望着村子的喧嚣,如果论辈分,程运付应该叫他“太姥爷”。他说,从来没见过村子里“上来”这么多车、这么多人、这么多摆摊儿的,“可风火了,比赶集都热闹”。由于村子被大山包围,在这里,当地人会用“上来”表示进村。
71岁的村民王亭春在半山腰的农田边休息。沿着小路拾级而下,越过几个陡坡,穿过一片桃园,在山谷里就能见到“光明顶”了。

拉面哥的家依山而建,有一间正房和两间厢房,还有一个简朴的平顶门楼,门框上贴着花花绿绿的瓷砖,仔细看是一副对联,上书——“家居黄金珠宝地 人在潇洒富贵中”。

三面低矮的院墙,围成了一个二三十平米的院子。之前的院墙本没有这么矮,拉面哥走红后,前来看他的人把最上面两层空心砖扒倒了。

拉面哥家门外是一个小山坡,扇形的地势形成了一个天然的“看台”,像是古罗马的斗兽场。临近晌午,“看台”上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前来看拉面哥的人,最内层是架着手机的主播们,中间是形形色色的看客,外围则是卖冰淇淋、矿泉水的小摊贩。
“拉面哥,跟大家打个招呼!”

“拉面哥说两句吧!”

皮肤黝黑的拉面哥就在面对人群的工作台上,一边扯着拉面,一边面无表情地环顾四周。人群中,偶尔有粉丝冲他喊,他就礼貌性地报以微笑。他的身后,则是手舞足蹈、光怪陆离的主播们,他们把拉面哥当成前景,面对镜头唱歌、尬舞、斗秀、撒泼。

拉面哥和人群之间,被一条由横幅撕扯而成的红绳隔开,算是一条“警戒线”。

自从把面摊搬到家门口,他的活动范围几乎被局限在了红绳之内。大部分时间,他要么在屋外拉面,要么在屋里休息,进货有专人送,倒垃圾都由亲戚帮忙处理。
拉面哥瘫坐在椅子上刷着手机,等待出摊。

拉面哥的老母亲在人群外围摆起了卖饮料的小摊,面对这群躁动的主播和猎奇的人们,老妈妈显得格外淡定。她说,儿子从小就老实,中学没念完就去临沂市区的板材厂打工。因为结婚的时候家里穷,他既没文化也没本事,才学了拉面的手艺养家糊口。

至今她都不知道,为啥这个再平凡不过的二儿子,能吸引这么多人的关注,让她更想不到的是,都这个年纪了,她还能借着儿子的热度摆摊挣外快。

摆摊的不止拉面哥的母亲,门前的土路上至少支起了二十几个摊位,横幅、标语、套大鹅,骑马、烧烤、羊肉汤,水饺、凉菜、糖葫芦……这里几乎聚集了农村大集上的一切元素。不少摊主也学会了蹭热度、打标签——“帮拉面哥招待客人”、“学拉面哥精神,卖三块钱板面”、“拉面哥门口的羊肉串”……

从上午十点半到下午三点,“光明顶”来来往往至少有两三千人。有人从江苏徐州开3个小时的车过来,只为吃一碗3元拉面;有人从内蒙古坐火车赶来,想方设法和拉面哥合影;还有人拖家带口来杨树行村,让年幼的孩子接受“拉面哥精神”的熏陶。

一位来自山东聊城的粉丝一大早就赶来围观,在人群的外围,他热情地向后来的人介绍起他刚了解到的信息——“帮忙做拉面的都是拉面哥的亲戚”、“主播里有一个头头儿,能帮你和拉面哥联系上”、“他家的拉面其实并不便宜,加肠、加蛋、加豆腐、加鸡腿,一碗也要是十几块钱……”

聊城距杨树行村390多公里,对于此次远行,他用“朝圣”一词来形容。他说:“也算是在追星吧,影视明星咱见不到,拉面哥还是能见到的,反正都是红人”。人群中,带着这种心态来看拉面哥的人不在少数。
偶尔有粉丝敲门,拉面哥会出门跟粉丝合影。

下午三点多,山里下起了雨,淅淅沥沥的雨点丝毫没有影响人群围观的兴致。此时拉面哥拉完了最后一块面团,准备收摊,从恍惚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的疲倦。他跟人群招了招手,匆匆忙忙进了家门,留下身后的亲戚们收拾灶具。

拉面哥家的小院四处摆放着马扎、硕大的垃圾桶,几只老母鸡在泥泞的地面溜达。屋里十分凌乱,地面上是许久没有清理的杂物,饭桌上放着早上吃剩的凉皮和商家赞助的拌面酱,墙上贴着福字、年画和领袖海报,挂着夫妻俩的结婚照,北侧的柜子上有一个大鱼缸,透过浑浊的水体隐约能看见几只金鱼在游荡。
拉面哥和妻子的结婚照。

屋内最整齐的地方应该是东墙边上的博古架,上边摆着花花绿绿的瓷器和小摆件,博古架的正上方,挂着两个老算盘。

房子是1990年左右盖的,由于年久失修,现在很多地方开始漏水,大片墙皮开始长毛,如果不是一夜爆红,他本来打算今年翻修房屋。
一位主播给拉面哥拍的工作照,被放在电脑桌上最显眼的位置。

程运付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消瘦,黝黑的皮肤和深刻的褶皱显得他完全不像80后。他从正月到现在,没休息过一天,这两天因为劳累,还患上了感冒,更显憔悴。他个性腼腆,每说一两句话都会不经意做出一些小动作,或是搓一搓手,或是挠一挠头,或是仰头微笑后立马回归严肃。

谈起自己的走红,程运付一直用“纯属意外”来形容。农历正月十一他在短视频平台上蹿红,正月十二山东电视台的记者就来采访他了,正月十三他正好在石井镇赶集,来看他的人就排起了长队。

那天通往石井集的路上堵车堵了好几公里,他创纪录地卖出了650碗面,是平常的两倍。他说“整个过程就像做梦一样”。

在短视频平台上蹿红之前,程运付已经是集上的“名人”了,因为只有他的拉面卖3元一碗,其他的面摊都是4元一碗。一元之差便能吸引更多的回头客。

有人问他“你觉得家门口的主播们想火吗?”程运付直言:“想火,所以他们火不了。”

刚走红时,他不习惯被围观的生活,现在他说习惯了,一点觉不出来影响,“人生就是这样,越想火的越火不了,我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,就火了”。
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困倦的拉面哥窝在椅子上睡着了。此时,屋外的音乐声依然起彼伏、震耳欲聋,主播们吆喝着寻求打赏。

拉面哥休息了,65岁的村民李西祥也结束了一天的“工作”。拉面哥走红后,村里最多一天涌入了一千多个主播和将近10万名看客,秩序维护迫在眉睫。作为村里的老村长,李西祥自愿当起了治安志愿者,每天蹲守在拉面哥家周围,维持现场秩序,临时停车场和山间小路他也有参与建设。

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,杨树行村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山村,常住人口不到1500人,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,留下的大部分是中老年农户和像拉面哥一样赶集摆摊的小商贩,“他出名了以后,全村人都跟他沾了光”。
作为村里的老村长,李西祥(右)自愿当起了治安志愿者。

为了营造良好形象,村里连夜修整了道路,协调网络公司加装了高速网络设备,村民们更是嗅到了商机,有的放下锄头开了村里第一家水饺店“杨树行水饺”,有的腾出家里的房间对外出租,有的将自家种的果树砍了,压成平地出租出去给大家做生意,还有的模仿着主播们的口吻玩起了直播,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在互联网上赚一桶金。不难看出,杨树行村的村民们渴望人气,盼望这场狂欢一直持续下去。
有人模仿拉面哥拉起了三轮车,打出3元一位不涨价、儿童免费的招牌。

有时候,人气太旺也不一定是件好事。刚走红的那段时间,程运付曾面对镜头留下眼泪,说自己压力很大,生活被打扰,希望能过平平淡淡的生活。2月底,直播平台陆续发布了打击蹭热点、过度消费当事人的公告,表示一旦发现过度消费当事人的短视频或直播相关内容,平台将做下架、不推荐等处理。

“跑调姐”周建香是2月28日来的杨树行村,她赶上了最后的流量狂欢,短暂地尝到了粉丝快速增长、直播间人来人往的甜头。

然而,限流公告很快生效,慢慢的,只要主播在直播中提到“拉面哥”三个字或者拍有拉面哥正面的内容,就会被限流甚至封号。至此,“光明顶”的流量迅速干涸,周建香没能像来得早的主播一样挣到钱。

周建香告诉作者,在“光明顶”的四十多天里,她只赚到了一千多块钱,这个数目恐怕只够她维持基本生活,而真正赚到钱的是那些大主播,在平台还没有限流的时候,只要有关拉面哥的内容轻轻松松就能上热门。

她还遇到过有一两百万粉丝的大主播,他们嗅觉灵敏,来得早赚得多,但是一遇到限流,走得也早,“去寻找下一个拉面哥了”。
“跑调姐”和“月老”。

“月老”是较早来“蹭流量”的主播之一,口才一流的他是一众主播推选出的主持人,负责在群播的时候,站在拉面哥背后主持节目,哪个主播何时上场,哪个主播和哪个主播PK斗秀,什么时候主播们集体上场尬舞,都由他说了算。

流量褪去以后,收入明显下滑,“月老”也曾离开杨树行村一段时间,但是没过多久又回来了。用他的话讲,“拉面哥的正能量打动了我们,我们要弘扬这种正能量,只要拉面哥需要,我就要随时回来帮助他吸引人气”。

然而,拉面哥到底需不需要,谁也说不清楚,甚至拉面哥本人也说不清楚。

不过即便“流量神话”化为泡影,不少小主播也愿意日夜守在这里,只要在“光明顶”直播,虽然流量不多,但总会收获一些粉丝,这个增量比在别的地方直播要高。
入夜,仍有很多主播停留在拉面哥家周围。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整夜,第二天清晨天空放晴,阳光洒进群山,让小山村的轮廓愈加清晰。4月份的杨树行村,气温并没有想象中的高,可能是下过雨的原因,走在路上,冷飕飕的空气扑面而来,其中混杂着泥土、桃花和动物粪便的味道,每一种气味都很纯粹,能清晰分辨。

拉面哥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,此时刚刚六点,他看了看监控的显示屏,发现门口已经有零星的几个主播在蹲守。拉面哥说,他家门口的监控探头装上有几年时间了,因为他经常把赶集用的家伙事儿放在门外的棚子里,装探头是为了防盗。

谁知,走红以后,探头派上了更大的用场,不仅成了他观察红绳外围情况的“眼睛”,还能“震慑”那些图谋不轨的人。
拉面哥家里的监控。

刚走红的时候,他吸引了很多粉丝的关注,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嫉妒。有人故意扒倒院墙上的空心砖,窥探拉面哥家人的一举一动,有人在夜色的掩护下,往他家院子里扔啤酒瓶和烂菜叶。拉面哥认为,如果没有探头,这样的事情会更多,甚至更恶劣。

看到门口主播并不多,拉面哥决定走出红绳去山上转转,毕竟“在家憋的时间长了郁闷”。过去几天,他经常一早上山,活动筋骨,因为那时候围观的人最少。他穿上外套,用手捋了捋头发,小心翼翼地走出屋子,轻轻地推开了院门。

看到拉面哥出来,门口的主播们立马打起了精神,“二哥早上好”、“二哥出来了”、“二哥又要带我们去巡山了”……看得出,早早在此蹲守的主播们,早已熟悉了拉面哥的作息,他们习惯把拉面哥的“晨练”说成“带领主播巡山”。

拉面哥沿着那条摆满摊位的小路走着,在同伴的召唤下,越来越多的主播向拉面哥的方向聚集,从三五个到十几个,走出200米后变成了二十几个。“老铁们看看这是谁”、“二哥叫我来巡山”、“太阳出来我见到二哥,爬到了山坡我想唱歌”……原本寂静的山村,在主播们的吆喝声中瞬间沸腾了。
拉面哥在主播们的簇拥下沿着山路往上走,这阵势像是一群蚂蚁在搬运果实,像是一群狮子在围猎水牛,像是一群娱乐记者在堵截天王巨星。

人群挪动了十几分钟,挪到半山腰的农田边,前面的路越来越狭窄,一边是沟渠,一边是农田,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,拉面哥决定返程。

就在返回的路上,两名主播发生了激烈的口角,原因是一名主播请求拉面哥停下来跟他合个影,却遭到另一名主播的驳斥,说他不能控制二哥的意愿。两人从言语攻击,差点演变成肢体冲突。

一直说自己习惯了被围观的拉面哥,当看到两个主播因为拍照的事争吵起来后,还是表现得不知所措,只有当身旁的主播对他说“快点走”的时候,他才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,埋着头向家的方向走去,“巡山”戛然而止。

回到家中的拉面哥,在亲戚朋友的帮助下开始做早饭,不是为家人,而是为主播们。

和面、起灶、熬汤、摊饼……不到半个小时,十几张油饼和一大桶蛋花汤出锅了。早餐虽然简单,却心意满满,因为这些都是免费提供给主播们的。
拉面哥正在与家人做早饭,门外、墙头已有不少主播架起了手机。

拉面哥把油饼分成两盘端到门外支起的桌子上,桌边围满了来吃早饭的主播们。此时直播还在继续,他们一边喝着蛋花汤,一边面对屏幕和直播间里的“老铁们”分享“拉面哥的爱心早餐”。在他们的直播间里,和拉面哥有关的一切,都是直播的素材。

据拉面哥介绍,除了早餐,他还给一些主播提供免费的住处——几年前买了一辆报废大巴车存杂物,他收拾出来给主播们当房车,能住五六个人;还有家门口的棚子,白天是食客吃面的地方,晚上就给舍不得住店的主播搭帐篷。看起来,这些曾经给他生活带来困扰、让他面对镜头落泪的主播们,如今成了他的“座上客”。
几位主播住在拉面哥的报废大巴车里。

原来,每天结束营业后,他的妻子胡立荣都有对账的习惯。不久前,胡立荣在对账时发现有一个食客一次性给他们的账号转了5000元钱,够买1600碗拉面了,“不知道是谁转的,这5000块钱让我们压力很大”。

夫妻俩很清楚这一定是好心的食客转给他们的,是一份心意,一份对他们坚持15年不涨价的支持,因为在此之前,他们还收到过200块、300块,用胡立荣的话讲“这都是人情,是对我们的支持”。

第二天,拉面哥夫妻俩决定把这5000元钱的“人情”还回去,找不到转账人,他们就买了饮料、零食,免费送给主播和粉丝们。
拉面哥把油饼端到门外,马上围满了来吃早饭的主播们,此时直播还在继续。

从那以后,只要有时间,拉面哥就会给主播们做早饭。他告诉作者,他是个十分重情重义的人,因为主播的到来,才让他得到了全国人民的关注,这是人情,他得还。

况且,在拉面哥眼里主播们也不容易,尤其是流量褪去后还坚守在这里的主播,“都是为了生活,都不易,将心比心吧”。更何况,这些主播能带来人气,这也是杨树行村迫切需要的资源,是客人源源不断来吃拉面的保证。

做完早饭,还不到八点钟,距离出摊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,他和妻子回到屋里吃早饭,主食是主播们剩下的油饼,菜是前一天做的香椿芽拌豆腐和商家赞助的拌面酱。
拉面哥与妻子(中)、侄女在家中吃早饭。

“我也有一台单反,好几年前花8000块钱买的”,看到摄影师的相机,拉面哥提起了兴趣,他从里屋拿出了一个灰色的相机包,掏出一台单反相机,配了一个红圈镜头。他买这台相机,并不是单纯地为了给家人拍合影。

“摄影是光的艺术,讲究用光”、“我一般都用手动挡,拍照前调节光圈和快门”、“都是在网上自学的,看视频学”……三言两语间,看得出拉面哥下过功夫。他一边摆弄着相机,一边按下电脑机箱的电源键。
拉面哥在电脑上展示自己的摄影作品。

拉面哥的电脑里,有一个专门的文件夹,存储着他比较满意的摄影作品,其中一半是花花草草,一半是城市人文。

他最满意的一张作品是去年夏天拍的,画面里一个工人正站在坑里挖管道,高温蒸出了一身汗,湿透了他的上衣。“去临沂玩的时候拍的,这就是老百姓,多么真实”,拉面哥发出了这样的感叹。
程运付的摄影作品。

拍这张照片的时候,他肯定没有想到,半年以后他成了众人拍摄的主角。

4月份正是山里花朵盛开的季节,如果不是意外走红,他可能会时不时挎上相机去山里转转,拍点大山里的美景,但是现在,被圈在红绳里的他,已经好几个月没碰相机了。

而当问他,“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,你是想一夜爆红,还是想安静地去山里摄影”时,拉面哥只是笑而不语。

第3921期

撰文丨正和 摄影 | 正和 刘岳超

原标题:《拉面哥被困“光明顶”:想红的不是我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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